内容提要:本文介绍了鄂尔多斯壁画概况,分析了汉代墓葬壁画中的农牧交汇、汉胡交融元素及其与汉代草原丝绸之路的关系,阿尔寨石窟壁画中的西夏、蒙古与藏传佛教文化元素,明清时期藏传佛教格鲁派在鄂尔多斯的传播与召庙壁画的大量绘制及其特点;总结出草原丝绸之路对鄂尔多斯的重大影响以及鄂尔多斯在草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在大力倡议“一带一路”的今天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借鉴和传承价值。
关 键 词:鄂尔多斯 汉墓壁画 石窟壁画 召庙壁画 草原丝绸之路
鄂尔多斯高原由于地处农耕经济与游牧经济的交界地带,位于中原关中地区北通漠北蒙古高原的草原丝绸之路的必经枢纽上,故而,鄂尔多斯高原留下了许多与草原丝绸之路密切相关的历史和文物,在这些灿若星辰的遗迹中,鄂尔多斯壁画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繁星。鄂尔多斯壁画目前发现的主要有汉代墓葬壁画、蒙元石窟壁画、明清宗教壁画等类型,以及其他时代的五代壁画、辽代壁画、西夏壁画、宋元壁画组成,这些壁画中深刻体现了草原丝绸之路上农牧交汇、汉胡交融、藏传佛教传播等多元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凸显了草原丝绸之路对鄂尔多斯高原历史文化的深刻影响。
鄂尔多斯高原壁画遗存分布图
一、鄂尔多斯壁画概况
北方草原,地域辽阔,历史久远,人杰地灵。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鄂尔多斯草原灿烂悠久、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目前,鄂尔多斯地区已发现的古代壁画艺术分布广泛,时代连续,数量众多,形式丰富,既有反映古老先民生前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有代表他们崇敬向往的精神世界和丧葬文化。鄂尔多斯地区时代最早的壁画是汉代壁画,汉代墓葬壁画主要有凤凰山汉墓壁画、米兰壕汉墓壁画、嘎鲁图汉墓壁画等,大约有60多幅。蒙元时期以阿尔寨石窟为代表的石窟艺术占据了北方壁画艺术宝库的桂冠,达到了壁画艺术的高峰,号称“草原敦煌”。明清时期,北方草原藏传佛教文化盛行,出现了藏传寺庙壁画,特征明显、画面精美,风格上熔纪实与虚妄于一炉,这个时期鄂尔多斯高原的召庙壁画主要有准格尔召、乌审召、道亥召等著名藏传佛教召庙的壁画。鄂尔多斯高原上这些精美的壁画形式不仅是北方草原地区的艺术宝库,在国内外都是罕见的艺术形象,它们共同将灿烂的壁画艺术推向难以企及的艺术高峰。
鄂尔多斯丰富灿烂的壁画艺术是中国北方弥足珍贵的艺术瑰宝,在中国壁画艺术宝库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是记录和研究不同时代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众多方面的“活图书”。
二、汉墓壁画中的农牧交汇、汉胡交融元素与汉代草原丝绸之路
(一)鄂尔多斯高原凤凰山汉墓壁画中的农牧交汇、汉胡交融元素
1.鄂托克旗凤凰山1号墓葬中的男女胡人形象
凤凰山1号墓壁画中的女性发式多为披发,从画面看,脸颊两侧各有一缕垂发。是一种两鬓垂发的独特发型。墓中还出土了一件披短发的男俑。这些披发男女形象所出的墓葬年代均在西汉晚期至东汉前期,而这一时期活动在鄂尔多斯及其周围地区的少数民族主要是南匈奴或羌人。凤凰山汉墓壁画中的两鬓垂发及同出的披发俑应该就是这里生活的匈奴人或羌人及其后裔习俗的反映。[蒋璐:《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汉墓》,《边疆考古研究》,2006年第1期。]这幅壁画是鄂尔多斯高原上汉代中原汉人移民与匈奴人或羌人交错杂居、融合发展的真实写照。
凤凰山汉墓壁画执吾侍佣图中的胡人形象
2.鄂托克旗凤凰山墓葬1号墓墓室西壁的放牧图、农耕图
凤凰山汉墓壁画牛耕放牧图
鄂托克旗凤凰山墓葬1号墓墓室西壁画面右侧绘高山放牧图,层峦叠嶂的群山上树木茂盛,牛、羊、马等散布其间,燕雀或在天空中穿飞,或在枝头栖息,两位牧人悠闲地坐在高高的山顶上。山脚下,一农夫正在扶犁耕田。该画面是汉代鄂尔多斯社会经济生活的真实再现,其中的农耕图,也是鄂尔多斯地区迄今所见最早有关农耕文化的形象化资料。[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内蒙古中南部汉代墓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3月第1版。]该副壁画深刻反映了汉代鄂尔多斯高原上农耕经济与游牧经济并行发展的真实状况。
(二)鄂尔多斯高原汉代草原丝绸之路
鄂尔多斯高原自商周时期以来就形成了青铜之路,在这个基础上秦代又开通了秦直道,汉代分布于鄂尔多斯高原上的草原丝绸之路路线主要有四条,除秦直道以外,鄂尔多斯东部有两条,一条位于准格尔旗;一条由伊金霍洛旗进入,经过准格尔旗,在达拉特旗北渡黄河。鄂尔多斯西部有一条,从乌海附近进入鄂托克旗境内。除秦直道是人工修筑的路以外,其它三条路线都是天然通道。
1.秦直道
从今陕西淳化县北的云阳甘泉宫,直达今内蒙古包头市西的九原,从秦朝的心脏地区,直抵北方边塞,它纵贯鄂尔多斯南北,是当时联通中原和北方的一条主要交通干线,是世界历史上的“第一条高速公路”。该道出汉上郡(今榆林)沿榆溪河北行,经汉虎猛县(今红庆河古城),增山县(今城梁古城),到达五原郡(今包头)。[张光耀:《秦直道探索与研究》,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6年7月第1版。]该路线是秦汉时期由关中通往漠北的首选。秦直道南北纵观鄂尔多斯高原,成为草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大通道。
2.鄂尔多斯东部准格尔旗天然通道
由皇甫川向北进入准格尔旗,沿纳林川经过汉美稷县(即纳林古城),向东北到达汉沙南县(即十二连城古城),由十二连城附近的榆林古渡口渡过黄河,向东北到达今呼和浩特市西南的汉云中郡。[伊克昭盟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伊克昭盟志》,现代出版社,1996年3月第1版。]
3.鄂尔多斯东部伊旗—准旗—达旗天然通道道
由㹀牛川北上,进入伊金霍洛旗境内,经过汉广衍县(勿尔图沟古城),向北在汉曼柏县(榆树壕古城)附近经过鄂尔多斯高原四十里梁—敖包梁—点素敖包分水岭,再向西北到达汉河阴县(城拐子古城),由昭君古渡口北渡黄河,通往汉五原郡。
4.鄂尔多斯西部鄂托克旗天然通道
这是是一条匈奴南下进入鄂尔多斯大草原的通道,起点在今巴彦淖尔市秦汉长城的高阙塞,匈奴骑兵从这里出发,沿秦汉长城外缘,向西南经过乌兰布和沙漠,到达鄂托克旗碱柜渡口或乌海市、宁夏石嘴山与鄂托克旗交界处的石咀子渡口,由这里东渡黄河,进入鄂托克旗,从而进入了一马平川、水草丰美的鄂尔多斯西部大草原。[田广金、郭素新:《西沟畔匈奴墓反映的诸问题》,《文物》1980年第7期。]
通过这些草原丝绸之路中原农耕经济与北方游牧经济、汉人与匈奴人、羌人在鄂尔多斯高原上交往、贸易、杂居、融合。鄂尔多斯高原地处内蒙古中南部,三面环绕黄河,南接中原、北通大漠,汉代的匈奴在这里放牧、崛起,南面农区的粮食、丝绸同北面牧区的皮革、马匹,本地盛产的黍稷、牲畜、池盐等产品都在这里交换、贸易,同时鄂尔多斯宜农宜牧,使得鄂尔多斯高原成为当时沟通关中与塞外,乃至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大通道,成为亚欧大陆草原丝绸之路上的交通枢纽和中心区域。鄂尔多斯出土的多幅汉代墓葬壁画都反映了当时农牧交汇、多民族融合的盛况。
三、阿尔寨石窟壁画与蒙元时期草原丝绸之路
北方草原石窟壁画较为罕见,以阿尔寨石窟最为著名。石窟位于鄂托克旗阿尔巴斯苏木阿尔巴斯山上。石窟俗称百眼窑,阿尔寨一词,蒙古语意为“隆起的”、“平地突起的”。洞窟依山开凿,多开凿在崖顶以下高约30米左右的四壁上,以山岗的南壁的分布较为集中,分上、中、下三层。目前可以确认的石窟有67处,其中保存较完整的43处。阿尔寨石窟寺开凿和使用的年代共历4个时期,即始凿于北魏中晚期,历经西夏,兴于蒙元时期,终于明代晚期。石窟按面积大小可分大、中、小三种。壁画的绘制方法是先用掺麦秸的黏土将洞窟壁面抹平,然后用白垩纪粉涂白,再施以彩绘。12座石窟内有壁画,壁画内容有藏传佛教密宗图、回鹘蒙古文榜题、18罗汉图、供养菩萨图、各族僧俗礼佛图、蒙古贵族受祭图、蒙古族丧葬图、巴思八说教图、六道轮回图、千手观音图等。[田广金:《百眼窑石窟》,《鄂尔多斯文物考古文集》,伊克昭盟文物工作站编,1981年8月。]
阿尔寨石窟是我国民族艺术的瑰宝,壁画内涵宏大,色彩绚丽,线条华美,技法娴熟,构造巧妙,是中华民族艺术殿堂中举世罕见的最具价值的文化艺术遗产。它为研究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建筑形式、宗教信仰及民俗风情提供了详实而又形象的资料。
(一)成吉思汗及后妃、四子受祭图
成吉思汗及后妃、四子受祭图
《蒙古秘史》记载:“冬,间于阿儿不合地面围猎,成吉思汗骑一匹红沙马为野马所惊,成吉思汗坠马跌伤,就于搠斡儿合惕地面下营”。据潘照东、王大方等考证,此事件为:公元1226年,64岁的成吉思汗亲率大军第六次进攻西夏期间,冬季在阿尔巴斯(阿儿不合)打猎,骑着一匹红沙马为野马所惊,成吉思汗落马跌伤,就在多窟汇聚之处(搠斡儿合惕)——阿尔寨石窟寺养伤。并且认为绘于第32窟左侧的壁画为成吉思汗及后妃、四子受祭图。[王大方、巴图吉日嘎拉、张文芳:《百眼窑石窟的营建年代及壁画主要内容初论——兼述成吉思汗在百眼窑地区之活动》,《内蒙古文物考古文集》(第一辑),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4年8月第一版。]
(二)回鹘式蒙古文榜题壁画
回鹘蒙古文、藏文榜题
阿尔寨石窟壁画除藏传佛教内容外,在壁画上发现有藏文题迹和回鹘蒙文榜题及多幅壁画。阿尔寨石窟是世界上保存回鹘式蒙古文榜题最多的一处遗址,榜题集中出现在第32号窟内。
(三)西夏供养菩萨图、西夏武士引弓乐舞图
绘于第31窟内右侧,共两尊,像高约40厘米,侍立于佛龛左右两侧,佛龛内绘一座覆钵式白塔。佛塔左侧绘一尊供养菩萨,束高髻,眉眼细长,上唇绘小八字胡须,袒胸,身穿绿色紧身衣裙,腰束带,裙下摆呈喇叭状,为浅红色。菩萨身段优美,赤足站立圆台上,后头绘圆形光环。佛塔右侧也绘一尊供养菩萨,因色彩发生化学变化,肌肤呈黑色。这尊菩萨袒上身,绿色飘带搭在胸前和两臂间,下身穿浅红色紧身裙,赤足站于圆台上,头后绘环状光环,体态优雅。这两尊西夏早、中期的菩萨像,为百眼窑显宗艺术的作品,与莫高窟西夏供养菩萨的风格相似,在内蒙古属首次发现。下部的西夏武士引弓乐舞图也是西夏时期的壁画。[ 鄂尔多斯博物馆:《北方草原古代壁画珍品》,三秦出版社,2016年8月第一版。]
(四)西夏信仰密宗崇拜上师图、西夏官兵渡河图
阿尔寨石窟31号窟壁画西夏武士引弓乐舞图
33窟壁画的右下方绘骑马官兵渡河情景,是一幅世俗绘画。河边岸马官兵,约有十余身将士,十余匹马。靠岸边的一匹马呈静态站立,一戴头盔穿甲胄的换兵站在马的一侧,双手上举向河中的船夫作招呼姿势。离岸较远的乘骑呈向岸边飞奔态势居中的战马走马状,路步走向岸边,马和马具及马上的人物着装态有差异,中间和后面骑马的人物穿白绿相间的战袍,居中两位骑者备有马鞍,其中一位战袍腰下有黑色护髀,护髀为西夏武官服饰。一组人物的左边绘河水,河面绘有两船只,每船上有摇橹的,船边的水面上各绘一位纤夫拉着船,似走向岸边。船的形状与榆林窟第38窟五代时期《观音经变》中一老者坐于修行冢 渡向彼岸的船形相似,突出船两帮向上翘起的双尾从官兵服饰及渡船形制等可判断此作品反映了西夏时期或晚期骑兵参战的场面,可称《西夏官兵渡河图》。该壁画刻画了集合于一壁的上师、“大黑天”佛、西夏官兵等不同人物,描绘了西夏信仰藏密宗崇拜上师和骑兵参战的实况。[ 汤晓芳:《一幅西夏时期的壁画——阿尔寨石窟第33窟壁画释读》《第五届西夏学国际学术论坛暨黑水城历史文化研讨会》,2017年8月。]
阿尔寨石窟33号窟壁画西夏官兵渡河图
辽宋夏金元时期,鄂尔多斯高原作为契丹、北宋、西夏、蒙古争夺的农耕、游牧基地和草原丝路上的重要区域,多个民族、多元文化在这里碰撞交融,形成了阿尔寨石窟壁画中西夏文化、蒙古文化与藏传佛教元素在这里交融的状况,并且有些壁画风格与敦煌石窟壁画类似,体现了鄂尔多斯高原作为丝绸之路枢纽地带的重要地位和价值。
四、召庙壁画与藏传佛教的传播
佛教从印度传播至西藏形成藏传佛教,藏传佛教再从西藏传入蒙古地区,阿拉坦汗与三世达赖共同促进了藏传佛教格鲁派在鄂尔多斯高原的推广,从而促使召庙壁画的大量出现。
16世纪中期,西藏的藏传佛教中形成了一个以宗喀巴为创始人的黄教派别。16世纪后半期,阿拉坦汗(即俺答汗)率领鄂尔多斯部、土默特部向青海扩张,与藏传佛教界有了接触。1566年,鄂尔多斯部首领之一库图克台彻辰洪台吉(简称库图克台)在进兵藏区的过程中皈依了喇嘛教。1571年,阿拉坦汗会见藏传佛教格鲁派(即黄帽派,又称为黄教,俗称喇嘛教)领袖索南嘉措派来的高僧阿兴喇嘛。在阿兴喇嘛和库图克台的建议下,1574年阿拉坦汗多次派使者邀请索南嘉措来蒙古传教。1578年,阿拉坦汗与索南嘉措在青海仰华寺会晤,右翼鄂尔多斯部、土默特部的一大批蒙古贵族受戒入教。阿拉坦汗尊索南嘉措为“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即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赠阿拉坦汗“转千金轮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法会上宣布了一系列法令,以保证黄教在蒙古的传播。[鄂尔多斯大辞典编纂委员会:《鄂尔多斯大辞典》,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年8月第1版。]
此后,蒙古右翼贵族纷纷建立寺庙,鄂尔多斯、土默特部遂成为黄教在内蒙古的最早、最主要的根据地。1579年,在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市)南门外修建“甘珠尔庙”,汉名“银佛寺”(今大召)。1584年,三世达赖喇嘛向土默特进发,1585年到鄂尔多斯库图克台的驻牧地伊克锡泊尔(今乌审旗大石砭),坐禅三月之久,并为锡泊尔庙主持开光仪式。接着北上至博硕克图济农驻地,指示济农修建三世佛庙,调停了鄂尔多斯三部间的纠纷。次年,土默特部僧格都楞汗等到鄂尔多斯迎接三世达赖喇嘛至归化城。1613年,博硕克图济农在黄河南岸今树林召建起一座规模宏伟的召庙,名叫乌哈格尼巴达古拉格齐庙,即大召(又名伊克昭、王爱召、明朝赐名广慧寺)。1622年,准格尔召建成。以后,黄教向鄂尔多斯腹地延伸,西路发展为杭锦旗的什拉召,南部的乌审则为黄教传播的肇兴地。
乌审召
清朝建立之后,大力提倡蒙古人普遍崇奉喇嘛教,蒙古地区在康熙、雍正、乾隆时期建筑寺庙的风气十分兴盛,漠南蒙古每旗都建有寺庙,少者十几座,多者几十座。
这个时期在鄂尔多斯高原涌现了以王爱召、准格尔召、乌审召、道亥召等鄂尔多斯四大召庙为代表的数量众多的藏传佛教召庙,召庙中大量绘制藏传佛教内容的壁画。这一时期壁画的内容主要为佛教人物、佛法道场、世俗修炼、信仰寄托、佛教法器以及图案装饰等。召庙壁画的主要特点有:1.题材宽广,内容丰富。既有佛祖释迦摩尼的本生画像,又有黄教师祖宗喀巴的生平史画;既有遵照藏传佛教壁画仪规和固定程式的标准之作,也有根据现实历史人物或事件的创意作品。可以说,壁画绘制融纪实性与宗教性壁画为一炉,以绘画艺术的独特形式完美地呈现了出来。2.画面恢宏,绘制浩漫。大殿宽广的壁面给壁画的制作留足了空间,这就使得佛教的重要本尊,如释迦摩尼、宗喀巴及其其他佛尊都能得到充分的绘画空间和布局,同时这为画工充分发挥其绘画技艺留足了余地。3.技法精细,构图严谨。美岱召壁画以写实绘画著称于世,这反映出画工对壁画物象有着极其精准的认识,并善于将那些代表物象特征的细微以疏密的线条、明暗的色调加以展现。所绘壁画线条流畅,布局合理,疏密得当,给人以赏心悦目、痛快酣畅的感觉。4.用色考究,色彩绚丽。是处的壁画色彩艳丽,浓淡恰到好处,画面色彩严格遵照相关教派的基本色调,以红、黄为主色,色彩浓艳,明暗相宜。
道亥召度母
明清时期至民国时期的鄂尔多斯,作为草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和交汇点,从明代中期至民国初年四百余年的历史时期,大批山西人、陕西人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和文化通道,进入内蒙古地区,同蒙古人交往、融合,带动当地繁荣和发展。这次“走西口”的浪潮促使成千上万的晋、陕等地汉人老百姓涌入鄂尔多斯等地谋生、移民。这个时期鄂尔多斯壁画就反映了民族文化融合的特点,召庙壁画中既有藏传佛教的内容,也有中原地区佛教的影响,并且融入了一些汉人工匠和汉文化的微量元素,深刻体现了草原丝绸之路上鄂尔多斯高原蒙汉交融的状况。
五、鄂尔多斯草原丝绸之路
公元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其《中国——我的旅行成果》一书中,将汉朝凿通的这条通道,命名为“丝绸之路”。因为在这条通道上,中国的丝绸是大宗贸易品。后来,丝绸之路内涵不断扩大,不单指这条途径河西走廊的通道,而是泛指所有连接东西方的通道。[陈育宁:《草原丝绸之路的形成及其历史作用》,《鄂尔多斯学研究会2016年论文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7年12月第1版。]
公元前139年,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了由长安经河西走廊至中亚、西亚的东西方大通道,即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中国历史上,广义的“丝绸之路”大致有沙漠丝绸之路、草原丝绸之路、西南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4条路线,沙漠丝绸之路就是张骞开通的汉唐“丝绸之路”。
自古以来,包括鄂尔多斯高原在内的长城以北的广阔草原,是北方游牧民族繁衍生息的地方,众多游牧民族先后在这里与中原、西域发生交往,创造了灿烂的草原游牧经济文化。鄂尔多斯草原丝绸之路,体现了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开放、包容思想理念,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成为人类社会发展进入新阶段的标志。草原丝绸之路,是农牧经济产生与发展的结果,以产品交换形式打通了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大通道,直接连通中原、亚欧,成为当时世界最为活跃、距离最长的丝绸之路。草原丝绸之路不仅推动了蒙古高原的文明程度,同时也推动了草原丝绸之路沿线各国的经济、文化发展。鄂尔多斯壁画中的农牧交汇、汉胡交融、佛教传播、民族融合等内容,正是草原丝绸之路上多种经济交流、多个民族交融、多元文化交汇的生动体现。